这是司马推送的第 880 个与众不同的人据统计,这个国庆共有1.29亿人次坐火车出行,此刻的你是不是也正在路上?“曾梦想仗剑走天涯,看一看世界的繁华”如果把耳机里的音量开到最大,听许巍唱诗和远方,脚下虽只方寸,眼前却看到了大海。
而许巍,这个消失了小十年的人,却逐渐变得通透而平和,静默在山水间,慢慢于自己和解。
踏破芒鞋烟雨任平生,慧行坚勇究畅恒无极。
许巍消失已经整整小十年了,网上没有他的任何消息。
当所有歌手像害怕瘟疫一样,害怕过气的时候,只有许巍屏蔽自己,远离媒体,消失得无影无踪,消失得不着痕迹。
(许巍最新的歌《我的爱》,悠扬而美好,寄托着生命的无限期许,赠与生活所需的安宁,听来疗愈人心。
)他最近的一次惊鸿一现,还是在2016年。
高晓松找他唱《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》,唱完这首歌后,许多人都想找许巍唱其他人的歌。
许巍回:我这辈子只唱自己写的歌,这次晓松例外。
高晓松说:许巍是我身边玩音乐的人里面最干净的一个人,他对音乐太认真,但他认真起来又极其可爱。
细说下来,许巍消失的这些年,越来越不像一个歌手,更像一个隐士。
名利场好像没他什么事,越来越有点像终南山隐士,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
01、22岁那年,许巍确立了自己一生的理想:组一支最牛逼的摇滚乐队,唱红全国,飞向世界。
在此之前,他在部队文工团当一名文艺兵。
1990年底,得到一个免试保送第四军医大的机会。
家人挺替他高兴,他却说:我不去,我想当崔健,我要玩摇滚乐。
说完他就回西安老家,留起了长发,拿着所有积蓄,拉了几个朋友,组建了自己的乐队,起名叫“飞”,希望一飞冲天。
乐队一共5个人,特色是穷。
没有场排练地,借了间在一个家属区房。
为了避免扰民,用厚厚的棉被,将门窗捂得严严实实。
夏天一个个汗流浃背,练一会儿,就到室外喘口气凉快一下。
最惨的是冬天,手都冻裂了,练得琴弦上都是血。
饿得不行,5个人到附近面馆去吃饭,买1碗面,要5碗汤。
一天下午,许巍到排练场地,队友们一个没来。
几天后,他们打来电话说:我们都到了东南沿海这边,在歌厅驻唱打工,一个月可以挣万八千。
要不你也来吧?放下电话,许巍躲在角落里就哭了。
飞乐队,就这样因为挣不到钱,飞了9个月就坠毁了。
1994年,26岁的许巍提起行李,独自一人钻进一辆开往北京的火车。
彼时,同为西安人张楚和郑钧,已在摇滚圈里如日中天。
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,这样下去不行,哥们得继续玩音乐。
飞乐队,许巍(中)02、北京是一个人情冷漠的城市,北漂的梦想家一旦到了北京,要么功成名就,要么狼狈从哪来到哪去。
但无一例外,都会很快失去自我。
没有任何一个外地人,改变过这里的游戏规则。
只有不断适应、妥协,然后才能等到小米熬成粥。
可到熬粥这一天,你就不是你自己了。
1994年那年秋天,从西安开往北京的火车上下来的许巍,带着自己的两首歌曲的小样,来到了红星音乐生产社。
这家唱片公司推出了郑钧、签约田震而出名。
他觉得能进这家公司,哥们就成了。
第二年春天,他如愿接到了红星音乐的签约通知,期间田震看上了他的《执着》,许巍象征性收了一块钱卖给了田震,后来这首歌收录到田震的专辑里。
歌火了,原作者许巍却没几个人知道。
许巍自己出了两支单曲《两天》和《青鸟》。
(许巍早期的作品,如《两天》,具有浓烈的摇滚风,充满绝望的情绪。
)正准备提提裤子大干一场,红星音乐的老板陈健添,跑过来跟他说:你形象一般,你不像郑钧那么偶像,想要把你捧红太难。
接下里的日子,许巍就坐上了冷板凳。
他才发现,还是自己太天真了,签约并不意味着成功,更像是一种失败。
在条约的绑架下,自己坚持的音乐,就像促销打折品一样,毫无尊严。
在公司给的仅有6平米的宿舍里,许巍像霜打的茄子。
晚上抱着吉他坐在山坡上,想唱歌唱不下去,不唱又太孤独了,觉得天上的月亮都懒得看自己一眼。
虽然签约了,但并没有什么收入。
很快连吃饭都成问题了。
许巍每天在练琴、写歌的时候,脑子里还想着下一顿跟谁蹭饭去。
到了1997年,他终于熬到出第一本专辑《在别处》。
专辑是出了,但打了个哑炮,要名没名,要利没利。
等第二张《那一年》快录音时,他想着,哥们打翻身仗的时候到了。
没成想,自己却得了抑郁症,一夜一夜睁着眼睛失眠,情绪低沉的时候,他站在窗边,差点忍不住跳下去。
他每天去看心理医生,吃着安眠药、百忧解边录专辑。
每天跟一万个我要自杀的念头作斗争,然后用一万零一个我要活下去来战胜它。
那段日子,郑钧、叶蓓常打电话问他:你需要钱吗?需要就开口啊。
许巍嘴里说不要,却默默拎着自己最喜欢电子吉他,去典当行给卖了。
专辑好不容易快收尾了,没想到公司以录好的小样为要挟,要许巍续约。
小样后期的缩混,公司也不让他参加。
忽然有天,汪峰给他打电话:你的《那一年》出了,我觉得不错。
许巍才知道专辑已经出了,赶紧去街买,一看专辑封面的照片不是拍的,是从MV上抠下来的,缩混也完全不对,音乐比例一塌糊涂。
他捧着专辑,心凉到了谷底。
没过多久,红星公司通知他,三天之后搬出去,因为公司已经在工商局注销了。
刚出道的许巍03、走出红星的许巍,无处可去,投奔到朋友蓝石那里,书和磁带裹在一被单里去的。
白天蓝石要出去上班,许巍没钱下馆子,自己也不会做饭,把剩饭热热就吃。
实在剩饭也没了,就干饿着,饿到不行,就煮碗面条,但他总是连面条也煮不好。
一天蓝石从外面回来,开门看见许巍,光着上身,穿着短裤坐在地上,抱着他的琴,琴就剩两根弦,哭得像个孩子。
他跟蓝石说:我在北京混不下去了,我还是回西安吧,回去开个小餐馆得了。
蓝石说:你拉倒吧,面条都不会煮,还开餐馆?2000年,许巍回了西安。
餐馆是没开,琢磨着开个杂货店,好让自己活下去。
等有钱了,能赎回自己的那把吉他。
西安的小伙伴们,听说巍子回来了,都跑去看。
大家都以为他出名了,发了大财,谁也不相信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。
一见他,才知道他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,跟捡垃圾的似的。
许巍待在老家,不愿见人,每天自己待着,坐在马路边目光呆滞,看报纸,看汽车。
父亲过去跟他聊天:你还是读读我们的传统文化吧,光是追求艺术,文化的东西你了解吗?他一想,觉得挺惭愧,就从《论语》、《了凡四训》开始看,一直到佛经,找到了精神的寄托。
这年冬天,他去爬峨眉山,途中遇到大雪,顶着风雪前行,到山顶豁然开朗。
看着周围人冲他笑,感觉特别温暖。
他还去了西藏,看那些朝圣的人,沉寂到自己的精神世界里,内心无比充盈。
回来后,他写下了跟过去风格截然不同的《蓝莲花》。
(《蓝莲花》是许巍曲风的重要转折,没有了摇滚的绝望,曲风变得温暖纯净。
)2002年,许巍调整好状态,再次回到了北京。
换了新的公司,发行了第三张专辑《时光·漫步》。
他扎起长发,穿着牛仔裤,抖擞精神,脸上有了温暖的笑。
这张专辑也一改之前阴郁的曲风,平静而温暖。
其中的《蓝莲花》,唱出了自己的故事,也唱出了很多追梦者的心声,迅速走红。
由此作为分水岭,许巍的音乐事业开始迎来春天,歌迷越来越多。
一天他在香山植物园玩,遇到了郊游的一个小学班级。
老师是他的歌迷,认出了他,在后面喊他。
许巍一看那么多人,就没吭声,接着走。
没成想,老师发动一个班的学生追他,把他给围住了,然后要签名,问这问那。
许巍意识到,自己真的火了。
到2005年,有那么一天,被北京音乐台命名为“许巍日”。
他站在聚光灯下,感到仿佛跟假的似的,所有的名利一下子就扑过来了。
他总是一遍遍跟媒体说:好多人把我抬得太高了,把我神话了。
我就是一个普通人,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。
抑郁时的候巍,颇显憔悴04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转运的许巍,不再是那个穷得吃不起饭的落魄歌手,成了朋友中经济条件最好的。
他跑去找朋友蓝石玩,蓝石问他:你还记得吗,早些时候借过我一千块钱呢。
许巍一拍脑袋,哎呀,怎么给忘了!他还完蓝石的钱,马上给所有的朋友打了一圈电话,问:我以前是不是向你借过钱?没多久,过去很多许久未谋面的“哥们”也都联系上他。
这个说有好商机,建议投资,那个说有好楼盘,可以给内部最低价,各种借钱的事也都来了。
半年后,刚挣的几百万,还没有捂热乎,就全没了。
等自己最好的兄弟栾树结婚,打电话邀请他去参加婚礼。
他凑身上的钱,竟然连买张机票都不够。
他四处打电话借钱,那些“哥们”迅速就没影了。
他才知道,自己被骗得一塌糊涂,抑郁症又发了,把自己关在房子里,整天抽烟喝酒,一个星期都不出门。
后来许巍又躺进了病房里,每天接受各种治疗,待着不能动。
无聊的时候就想,全世界每天这么多人躺在医院里,多难受啊。
他在晚报上看到一篇文章,上面说到治疗帕金森症,音乐有着药物所起不了的作用。
于是开始思考,有没有一种音乐,让大家听到后就转变心情,得到精神上的抚慰,带给他身体上的化学反应,让他有愉悦的感受,能渡过生活的难关。
多年得抑郁症的幽暗岁月,让许巍更加懂得,如何去创造希望和救赎。
2009年,许巍剪掉长发,戒掉了烟。
只做让人感觉到慰藉的音乐,至于被人怎么评价,全不在意。
一天,经纪人给他看一条微博,微博统计:全国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有28万。
其中有一个人回帖说,要不是因为许巍的歌,我不可能活在现在。
许巍看了特别感动,感觉:至少我还有点用,我的音乐还有价值。
用音乐救赎别人的同时,他也拯救了自己。
这些年,许巍坚持听美好的音乐,规律的生活,每天跑步、呼吸山间的空气,慢慢自己治好了抑郁症。
他说:我已经以前觉得自己是文艺青年,艺术家什么的,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。
太戏剧化的东西我已经不要了,我希望过的生活是踏踏实实的,我的音乐也应该呈现出这样。
剪去长发的许巍,笑容温暖05、从2009年开始,许巍一下子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了。
很多人不知道许巍去哪了,好像彻底离开了音乐圈,许多人都以为许巍消失了,去了国外,或者躲进山里。
还有人说,你看许巍本来那么火,好端端就把自己弄过气了。
其实许巍一直都在,只是找到自己热爱的生活方式。
2013年,许巍重新开启巡演,但他却不做任何宣传,别人也不知道他。
他对媒体宣布,不再领奖、不走红毯,上颁奖礼只唱歌,唱完就走。
这么多年,一直坚持着未变。
因为拒绝太多,以至于很多商家认为他没有商业价值,许多歌迷也觉得许巍“死”了。
事实上,“好声音”找过许巍当导师,许巍直接拒绝了。
到现在许巍参加活动,还是不适应,坐那儿特拘束,心想着赶快结束了回家吧,过我踏实过日子。
有一次演出,站的位置离麦克风太远,就自己慢慢挪过去,太紧张了,不知道就一下子抢过去。
等挪到麦那,全场都乐了。
演出结束,有听友来找他合影,工作人员挡着,说许巍累了。
许巍直接推开工作人员,跑过去跟听友合照。
如今,十几年过去,在他身上,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狷狂、高傲,变得谦和而柔软。
认识许巍的人都说,谁能想象这哥们是玩摇滚出道的呢。
(以前许巍的音乐是《像风一样自由》,而现在是《空谷幽兰》,以前他的音乐是《在别处》,而现在是《此时此刻》。
后期音乐风格,更趋向宁静平和、富有禅意,治愈人心。
)许巍和乐队成员,一起生活在果园06、2016年,许巍在北京西郊,租了个城乡结合处的一个果园,住在里面专心做自己的音乐。
果园里有茶室,还有个菜园,阿姨在那里种菜,然后摘菜园里的菜,给乐队做饭。
出去演出,别人都是带一个伴奏带完事,可许巍有个规矩,去哪都要带自己乐队。
他就感觉不能一个人吃肉,忘记兄弟。
一起玩音乐的兄弟,跟着他,都得过得体面。
许巍每次出演,都是十几个人一齐出动,乐器装满一大卡车。
李延亮这样国内公认的吉他手第一人,挖他的人多了去,但就是乐意跟着许巍。
不为别的,就因为许巍的人格魅力。
如今,许巍自己的生活很简单,一个星期进一趟城,见见朋友,或者只是随便转转。
去三联书店买点书,三联后边有个桂林米粉店,他吃碗米粉然后回家。
这样的日子,他特别知足,常跟朋友说:人生三大悲,少年得志,中年失业,晚年入花丛。
还好,我都没有。
许巍(左)和李延亮07、现在的许巍,远离人群,隔一阵子就必须背包入山,浸泡在大自然里。
在北京买房,必须靠着西山买,要在客厅能看到山。
只有见到山水,他才觉得踏实、从容。
消失在大众视野后的许巍,常常想起自己18岁时候的样子。
他生在知识分子的家庭里,父母都是老师,对他要求特别严。
小时候考试,考88分回家都要挨揍。
在高考前,他离家出走,抱着吉他跟着当地的一个乐队当吉他手,跑了湖北、四川、河南好几个省。
从一个县城到另一个县城,当天演完连夜拆台,到凌晨,再坐车去下一个县城搭台。
那时候他没有演出费,每个月只能拿25块,收益不好时甚至不发钱。
但他仍然感到无比充实、快乐。
就在绿皮火车过道上,铺两张报纸就睡着。
睡得很沉很沉。
他想,如果以后再失眠了,就回到绿皮火车上,没准一闭眼就能睡着。
远离大众视野后,有那么一年,许巍在大街上晒太阳,旁边建筑工地的一个工头走过来,问他:你整天待这傻愣,没工作吧?俺们工地缺人手,看你有把子力气,会拌水泥吗?许巍觉得有趣,就点了点头,第二天扛着铁锹报到。
干了几天后,工头过来问:星期六工地搞联欢会,你会唱歌不?许巍说会。
联欢会那天,许巍把吉他带到工地,唱了一首《执着》。
晚会结束,建筑公司的老总跑来,特激动,说:小伙子,你不仅长得像许巍,唱得也像许巍!许巍听完自己就乐了。
许巍在山中跑步08、十年前,许巍说梦想仗剑走天涯,而今归来静默山水间。
娱乐圈纷纷扰扰,好像没许巍什么事了。
他晚上10点睡觉,早上八点起床,锻炼身体,然后听音乐、看书,天气好的时候去爬山、喝茶,还参加一支足球队,每周踢两场球。
除了音乐,他最想做的事,就是找一个慈善机构当义工。
经历了人生百态,世间的冷暖,许巍活得通透而平和。
无论什么事再找他,他就两句话:如果你要我去革命,去改变什么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,那么我同意。
但你要和我去毁灭什么,我不会去参加。
许巍慢慢做到了与自己和解,也慢慢做到了踏破芒鞋烟雨任平生。
许巍1968年生的,想想现在都50岁了。
遇见他的人,总会产生一种错觉,你怎么越活越像陶渊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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